绯色

[零英零]捉迷藏（end）

这篇比较简单，先把这个补完了^^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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太阳缓缓朝西方滑落，灿烂的霞光忽如火焰一般向四方铺洒开去，方才还是蓝如海面一般的天空，刹那间就如同燃烧起来一般染上了绚丽的色彩。在天空的映照下，整个世界都陷入一片美丽而不真实的金色里。

古人说，黄昏时分，阴阳交替，逢魔之时。

那个人似乎是突然出现的，在落日的余晖忽然笼罩天地之时，随着拂起的风出现在河边。

少年一开始就注意到他了。新来者是个身形高挑的青年，黑色的长发带着卷落到肩上，穿着一身深色的和服，容颜艳丽，甚至可以说是带着些魔性的美了。他缓缓走来，走到树下时忽然停下来，抬起头露出笑容：“你在这里啊。”

少年坐在树干上，看上去不过十二、三岁。树冠很大，从下往上看黑压压的一片，坐在那其中的少年一头柔软的金发，穿着白色的羽织，显得十分明亮。

他没有因为被发现而露出丝毫惊慌，反而饶有兴趣似地问：“你在找我吗？”

来人没有回答他的问题，语气温和地问：“你怎么不回家呢？这个时间还在外面玩，会遇见鬼的哦。”

清澈的河水缓缓流动，水面上闪烁着金色的光。岸边一望无际的草场上，没过脚踝的长草随风如波浪翻滚。四周一片沉静，的确除了他们，这里一个人都没有。

“呀，”少年露出好看的笑容，“鬼的话，我可不怕哦。”他扶着树干，身体向下倾了倾：“你的眼睛很特别呢。”

那是一双如同红色琉璃一般的眼睛。那人笑笑：“红色的瞳在过去被认为是不祥之兆，不过现在已经没有这种说法了。”

 

 

太阳继续向着地平线坠去，天空中明艳的色彩渐渐黯淡。

青年坐在树下，一边和少年聊天一边叠一只纸鹤。他偏头扫了眼，那大树投在地下的影子原本只是浅浅的一道，现在已越来越深。

他站起身来，在那影子变成一片深黑之前从树下退了出去。

“你要走了吗？”坐在树上的少年问。

“已经不是我的时间了呢。”他终于折完了，将纸鹤放在手心里。那白色的小鸟动了动，从他手心里站起来，拍拍翅膀绕着他飞了一圈，朝少年飞去。少年没有躲闪，歪歪头，任那纸鹤落在了他的肩膀上。

“你也是，好孩子的话，要快点回家哦。”青年说着转过身，朝着来时的方向走去。

“我叫英智，你叫什么？”少年在他身后问。

“零。”

 

 

转眼日落日升，黑夜白昼，尔后黄昏时分金红色的光再一次铺满整片天地。

零再一次从河边走来。他远远地就看见英智站在树下，正在吹一只竹笛。他昨天留下的纸鹤在一旁飞来飞去。

“你今天还是没有回家呢，在等我吗？”

看见他走进了，英智放下笛子伸手来拉他：“你来啦，来陪我玩。”

“好啊，今天我把你说的那本书带来了。”

那双蓝色的眼睛顿时明亮起来：“真的吗？真好，我还以为永远都看不到结局了呢。”

 

 

他们第三次见面时，零脸上现出了一丝无奈的笑意：“你还是没回家，真是不听话的孩子。”

他在树影外朝英智伸出手，英智眨了眨眼睛，从树下走出来，任他拉住。

“我们今天玩什么？”他仰着头问。

“已经第三次啦，”零说，“我要带你走了。”

轻轻拂过草丛的风忽而喧嚣起来。

 

 

“不太平啊。”

豪宅之中，不安的气氛在蔓延，仆人们忍不住在这里那里窃窃私语。

“少爷真是可怜啊，那天之后就没醒过来。虽然老爷夫人对外都说他是因为生病，但是听说其实被鬼迷了……”

“老爷夫人也是想尽了办法，但是都已经过了这么久了，其实已经……”

“瞒不下去了啊，已经被其他阴阳师家族知道了……”

“嘘——”

“不要在背后说闲话，很失礼的。”一个严肃的声音打断众人的议论。敬人皱着眉站在楼梯上，仆人们看到他慌忙说着抱歉四下散开。

这里是天祥院家的府邸。敬人的家族与天祥院家世代交好，他现在出现在这里正是因为遇到了危急情况。

天祥院家是有名的阴阳师家族。这一代的独子天祥院英智天赋极高，只是从小就身体不好。幸而天祥院家的术是通过进入梦境施展的，敬人少时跟英智一起进入过那个世界，在那里英智并不受现实世界里身体孱弱的影响。当时业内对英智的评价也很高，认为他很快就会成长为新生代的楚翘。

然而这一天并没有来，英智十二岁那年，在一次施展术除魔时，就此陷入长眠，直到现在——那是被鬼迷住的迹象。

被鬼带走的生魂，在阴阳交界的域里长期被浸染，就会慢慢转变为鬼。这种生魂所转变的鬼往往比迷失亡魂所化的鬼更为难缠，尤其是灵力强大的阴阳师，若是因此变成鬼那力量简直是毁灭性的。

这也是天祥院家一直隐瞒事实的原因。但如今消息已经被其他阴阳师家族知晓，很快各大家族的阴阳师们就会聚集过来，将他斩杀。

事到如今只能再尽量拖延时间……这么想着，敬人忽然神色一凛，他远远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穿过长廊，朝着英智房间的方向走去。那人影信步闲庭一般从那些警戒的警卫们身旁走过去，竟没有一个人发现。

“该死！”

居然这么快就来了！敬人翻身从三层楼梯上跃下，飞快地追过去。对方看起来只是在悠闲地散步，却走得很快，转眼就不见了踪影。

“啊！”远远地，敬人听见英智房间里传来护士们的惊叫。

“住手！朔间！”

冲进房间的一瞬间，他又不由得停下来。屋里的情况和他想象的不太一样，护士们惊慌地站在一旁，而那个静悄悄地闯入者正抓着英智的衣领把他拎起来，粗鲁地上下晃动，嘴里念叨着：“喂喂，坏孩子，快起来啦起来啦，再不起来要被人杀了哦……”

英智的脑袋晃来晃去，闭上的双眼没有丝毫睁开的迹象。

敬人松了口气的同时又不由皱禁眉：“朔间凛月！快放手！”

凛月真的停了下来，但并不是因为敬人的警告。他注意到了什么，诧异地盯着英智的脸看了阵，把对方丢回被褥间——这个举动又引起了一阵小小的喧哗，只是他毫不在意。

“什么啊，”他不满地念叨，“亏我还特地这么早就从床上爬起来，居然不是第一个到。”

他说着朝门外走去。擦身而过时敬人疑惑地问：“你这就走了？”

“啊，”凛月满脸困倦地回答，“我的兄长已经进去了哦。烦死了我可不想碰到他，先走了。”

 

 

零拉着小小的英智的手沿着河边走，那只纸鹤如同带路一般飞在他们前方。

风很大，呼啸的声音如同巨兽难过的呜咽。原本瑰丽的天空已经黯淡下去，河水哗啦啦流得飞快。

随着天色转暗，无数人影开始在他们身旁来来往往，似乎看着他们在絮絮叨叨地交谈，若是朝着“他们”仔细看过去，却又只能看到一团团模模糊糊的影子，朝着四方散开去。

“不要怕。”零说。

“我不怕呀。”英智回答。

零偏头看了他一眼：“不怕的话，为什么不回家呢？”

“我追着影子，一不小心跑得太深啦，他们就不让我回去了。”他随口轻松地回答。

说话间越来越多影子朝他们聚过来。那些影子刚开始还只是轻烟一般浅浅的一团，而现在聚过来的，颜色越来越深，仿佛渐渐凝聚了实体一般。

一个黑影猛冲过来朝他们发出狂吼，刚靠近就被零挥手打散开去。

零拉着少年继续朝前走着，缓缓说：“我小时候听过一个故事。山里出现了恶鬼，不断有人进山想要将之除去，但是从没有人回来。有一天又有一个武士进了山，有人悄悄地跟在他后面，结果看到了意想不到的真相。”

他停在这里，没有再说下去。英智试着抽了抽手：“你抓得我好紧。”

“我怕你走丢了呀。”零回答。

英智偏偏头：“你让我想起我过去的一个玩伴，你们家族的眼睛很特别——你的姓是朔间吗？”

零停下脚步转过身来，自上而下看向他，那张素来温和的脸不知何时变得严肃。英智挑眼迎上他的目光，露出少年纯真又带着些调皮的笑容：“我是天祥院家的英智，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吧，我是你的同行哦。”他已经不是单纯被零牵着了，他同样握住了对方的手，“顺便说，那个故事，我也听说过。”

尾随者看见经过残酷血腥的搏杀，武士最终斩杀了恶鬼，而后武士带着一身恶鬼的血，站在恶鬼曾经站立的地方，慢慢长出了角。

风呼地一起，那些熙熙攘攘的鬼影刹那间消失不见，如同从未出现过一般。天地依旧在夕阳金色光芒的笼罩下，他们仍旧站在河边，不远处是那棵硕大的树。他们方才似乎走了很久，却压根没有走出去。

零叹了口气：“果然是个坏孩子啊，就不能乖乖回家吗？”他居高临下盯着英智，“乖一点，我可不是什么良善之辈，会杀人的。”他眼神沉下去，那双红色的眸子因此变得更加艳丽起来。

英智眨眨眼睛，朝他露出可爱的笑容：“我出不去了。你要不要留下来陪我玩呢？”

风再次狂暴起来，长过膝的野草剧烈地翻滚，忽而转为一片无边无际的火海。

 

 

来自两大古老阴阳师家族的子嗣在域中展开激战，所引起的波动即使是阳界也感受到了。狂风呼啸，厚重的乌云迅速覆盖了整个天空，门窗被撞得呼啦啦地响。

而域中已完全是另一副景象。漫天大火席卷了整个空间，早已分不清天地——这个世界本来就是这个样子，阴阳相交，只是一片混沌，无所谓上下，更遑论天地，甚至连时间的概念也无比模糊。

所有那些与人世间一般的景象，不过是被困于此的灵怀抱着对人世的眷念所制造的幻象而已。

少年站在那棵巨大的枫树上，手持纸扇轻巧地舞动。树上的枫叶飞扬起来，随着他的动作飘舞旋转，他手臂一扬，那枫叶化作熊熊火光气势汹汹地朝着一个方向扑去。

那是火海中唯一没被火焰吞噬的地方。零撑着一把纸伞站立其间，三只巨大的白鹤飞舞在他身侧，翅膀挥动间扇起狂风，在这漫天大火中制造出一片净土。火焰环绕着这片小小的空间，不断尝试侵入。细看去，那火焰中有无数面目狰狞的面孔，他们歇斯底里的嘶吼咆哮交织成呼呼的风火声。那些人影不断从火焰中蹿出，凶猛地朝着那片空地扑去，又被白鹤狠狠逼退。只是火势越来越猛烈，那片空间的范围也在不断缩小。

零抬头朝枫树看去。麻烦啊，那孩子在这里待得太久，恐怕已经与这一片域维系到了一起，不摧毁整个空间根本打不倒他。这么想着，他问：“你想做什么呢？在这里杀死我吗？”

“呀，没有哦，我只是想留你下来陪我玩而已。这里啊，刚开始还是有些厉害的家伙，嚷嚷着不让我走的话，不过很快就坏掉啦，到最后只剩下我了——这样的日子，我都记不清有多长久了，很无聊呢。”英智说着，又笑笑，“再说，现在放你走了的话，你回到那个世界就会将我斩杀了吧。”

他这么说的时候，右边额头上，有一只小小的角冒了出来。

已经开始鬼化了呀。零想。

“好啊，”他说，“你要玩的话，我就陪你玩吧。看好了哦。”

他的伞面朝着少年的方向渐渐倾下，覆盖住了他的身形。英智忽然觉得不对，手中纸扇一挥火焰熊熊扑上，三只白鹤尖啸着朝着他直冲出来。直到方寸之间，火势才终于占了上风。燃烧的白鹤嘶鸣着恢复成小小纸鹤的模样，顷刻燃烧殆尽。

这突如其来的一击让英智不由惊退了几步，待回过神来再看去，只来得及看见那把伞孤零零地坠落下去，被火焰所吞没。

零已经不见了踪影。

英智停下动作，警觉地环顾四周。

在哪？完全感受不到零的气息，难道已经逃出去了吗？

他正这么想着，忽然手腕被攫住。零的影子从他身后浮现出来，不等他反应，一手抓过他低头咬在了他的颈间。

“啊！”英智惊叫了一声。他感觉到有什么在流失——当然不是血，作为灵体并没有血肉存在——被对方攫取的，是自己实实在在的一部分。

那是朔间家的术。零咬住那纤细颈部的一瞬间，对方的记忆连带着情感如潮水般涌来。

那时，原本只是一个简单的驱魔，不小心追着恶灵跑得太远，等回过神来已经深入到域中，被鬼包围了。

返回人世并不是做不到，事实上对于常常以灵体进入域的阴阳师来说，要瞬间退出去并不是什么难事，只是在这种情况下，难免不会让一两只鬼顺势跟出去。

通常阴阳师在人界斩杀鬼比在域中更为简单。可是，真是太讽刺了，偏偏他是做不到的，如果就这么退出去的话，那现世中孱弱的身体，瞬间就会被鬼吞没了。

那个时候，那个十二岁的少年，没有丝毫犹疑，选择了留下来厮杀。

其实早就有可以逃脱的机会了，可是距离进来这片域已经不知道过去了多少时间。

回去的话，也只是以这个已经被侵染的灵，回到那个孱弱的身体里，什么都无法做的等待死亡而已。

大概是这么想着的吧，带着些犹疑的，不确定的，选择了继续留在这里，直到整个世界终于完全安静下来。

没有别的鬼再踏足这里，他终于停下来。

从没有发出过求救信息，大概也没有等待过被救。

毕竟已经过去太久太久了。

 

 

“放手！”英智猛地挣扎开，手腕却依然被紧紧抓住。

那双红色的眼睛看着他：“害怕出去吗？”

这种状态下，他依旧努力保持冷静，甚至笑了笑，虽然看上去很狼狈：“这样子，已经没有可能再出去了吧？反正出去也只是给周围的人添麻烦而已。呀，你们不快点的话，变成鬼的我可是会让你们很头疼的哦。”

零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，英智不确定是否从那双眼睛里看到一丝柔软。

“对于十二岁的孩子来说，做出这样的决断已经很了不起了。但是事实上你已经是大人了呢，停留在这个世界的你心智无法成长，回到那个世界身体里的话，你所缺失的时间一下就会弥补回来吧。是否要继续下去，也该由那个世界的你来判断，才公平啊。”

他说着，忽然低下头去吻住对方。

如同被烫到一样，英智猛地挣开来：“做什么？！”

“你呀，很幸运呢。我们朔间家素来都是长寿种，分一些生气给你应该也不要紧吧。”零说着，再次攫住了他的下巴，“别闹，你可是成年人了……”

滚烫的气息不容拒绝地渡过来，将那些因为长期浸入、已经成为他身体一部分的阴冷的东西逼退出去。

火光冲天，忽而消散开去，周遭再次呈现河边宁静的景象，而后，如同布景板一般龟裂，崩塌，一块一块落进一片混沌中。

空间仿佛被大力撕裂一样被拉开一道长长的口，他们一同坠了下去。

 

 

英智猛地睁开眼睛，大口大口喘了好一会，才回过神来。

眼前所看见的，白花花的，是天花板——悠远而又熟悉的景象。

他缓缓坐起来，看了看自己的手，这种已经太久没有感受过的真实的感觉，让他一阵恍惚。

“英智……”

他应声转过头去，看着床边那个一脸诧异的青年，对方有一张熟悉又新鲜的面孔。

“你，你这个混蛋！”那人拎起他的衣领，狠狠地骂了这么一句之后，又十分小心地松开他，捏紧了拳头在他床前坐下去，那动作，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一样。

“训斥你的话，就等到你的葬礼上再说吧！”他这么恶狠狠又毫无威胁力地说。

英智眨了眨眼睛，忍不住笑起来：“呀敬人，你——长大了呢。”

这句话瞬间又像引爆了核弹一样：“你这个混蛋！你知不知道到底睡了多久了啊！”

 

 

就在天祥院家沉睡的独子睁开眼睛的那一刻，距离此处不远的一处小屋中，黑发青年也同样睁开了眼睛。

听到动静，阵连忙走到床边：“醒了吗？这次进去的时间好长啊，成功了吗？”

“啊，”零揉着额角从床上坐起来，一副筋疲力尽的模样，“应该是出来啦。”他说着看向阵，“被医生你骗啦，根本不是什么可爱的孩子，我可是差点就变成食粮了啊。”

阵露出好脾气的笑容：“真是辛苦你了。我啊，看护了那个‘睡美人’七年，实在是没有办法看着他这么下去，想来想去能拜托的人也只有你。”

零摇摇头：“道谢就不用了，我以前也受过医生你的照顾，何况凛月似乎很在意这个玩伴的样子。我也是有了我的判断后，才决定去做的……”

正说着，阵如同感受到了什么，忽然朝一个方向扭头看去。零也同样抬眼看去，那正是天祥院府邸的方向。

“看来是成功出来了呢。”零说。

“这是……”

“那孩子，在域里待得太久，我虽然能帮他驱除一部分阴气，但是他已经半鬼化了，没有办法驱除干净。而且不仅仅是灵被浸染的问题。这么长的时间里他可是一刻不停地在和那里的恶鬼们交战啊，力量已经成长到了相当可怕的地步，放他出来都不知道是不是做对了，也许真的应该在那里杀了他才好。”

阵看向零：“说着这么可怕的话，却还是救了他啊。”

“我可是真的这么想的。”零轻轻叹了口气，“只是无论如何，也没有办法杀一个十二岁的孩子，而且还是那个样子……即使是要宣战，也该是向着这一个他才行吧。”

他说着，起身下了床。

阵忍不住说：“你消耗很大，还是再休息一下吧。”

“不行啊，”零笑着说，“已经摊上大麻烦了，我可是得抓紧时间离开了。”

阵咂舌：“说什么……你做了什么啊？喂！”

说话间，零已经打开门，飞快地走远了。

 

 

此时的天祥院府邸中，情景几乎如出一辙。

英智正从床上下来，敬人皱皱眉：“你父母很快就到了。你刚醒，还是再躺一会，让医生好好检查下……”

英智站起来，尝试着动了动手脚，扭头朝他笑笑：“不行啊，我们似乎有客人要来了呢。”

敬人一愣，继而表情严肃起来。那些要来“除鬼”的阴阳师们，已经快到了。

英智偏头看向窗外：“一共有七个正赶过来的，呀，还有一个准备跑的。”他十分愉快地笑起来，“带我出来的人，让我出来以后再好好想想，接下来准备怎么做。”

英智眨了眨眼，似乎真的思考了两秒，而后欢快地说：“我去换身衣服。我们去迎接他们吧！”